2021年的台灣戲曲藝術節,因為買三檔有便宜就挑了三部戲,第一齣選看的是明華園的「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
明華園是台灣歷史悠久的家族劇團,享有極高的知名度,不過我卻很少選看他們的戲,這次是出於想說隔了這麼久沒看不知道他們劇團有什麼改變的好奇心而買票的。
地點在芝山站的台灣戲曲中心大表演廳,疫情關係進場要先在票根寫上基本實名資料,或是掃QRcode在google表單填寫,和看電影一樣看戲也是全程都要戴口罩。
一樓滿座,看到大家很開心的在拍照和期待看戲,身在台灣真的很幸福啊!
明華園的背景投影的畫面景色都很好看,第23場鑿船和第24場火燒船的視覺做得超棒,視覺設計一直都是明華園的超級強項,每次看都覺得很佩服,而且我覺得每個劇團都應該好好的參觀明華園的舞台。
不過視覺之外的其他部份,我都沒辦法衷心感到欣賞。
上面寫到「24場」這個數字,對我來說真的是太多了,上半場80分鐘就有10場戲,平均8分鐘就要換景換場,故事是在推進但時間太短沒有來得及醞釀出戲味就換了,印象中還有第5場還第6場是沒有唱段的就結束1場。不過平心而論,在劇場要能夠做到這麼快速換景,技術上還是很了不起的,我相信有人一定會喜歡這樣快速換場像電視劇編劇一樣的呈現劇情方式,只是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每場都有每場的醞釀到發酵的鋪排方式而已。
演員的部份,在謝幕的時候,我給陳昭婷、陳子豪、李郁真、林木森和王婕菱拍手,其中我覺得聲音條件最好的是李郁真,林木森和王婕菱這對兄弟出場我都覺得很可愛,不知道是不是去忠孝節義演了一趟的關係,王婕菱的動作和陳亞蘭在演四九的時候好相像。陳子豪的聲音很豪氣、還能唱我覺得滿不錯的。陳昭婷的戲份不算多但聲音控制還滿穩定,只是那個角色還滿奇怪的。
當家小生孫翠鳳的演出,我不知道她是太累了還是生病,台詞的部份有許多地方我都覺得力不從心,但在唱詞的部份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唱腔技巧非常好,也可以從她的表情看得出她對自己的唱功很有信心,可是有時候那個有信心的表情會讓我分心因為劇情並沒有要表現自信或是滿意卻有這樣的神情看起來就很奇怪。而且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公演的第一場在開場的第一句唱詞就唱錯詞的公演,可以說是個難能可貴的經驗。
陳勝在被譽為歌仔戲第一丑角,免不了會有許多脫稿演出的台詞,戲劇中這叫「活戲」,但我其實覺得很納悶,貴為售票公演又自稱旗艦製作,多次排戲過程如有活戲需要,發現某場戲改台詞效果更好,難道不須與編劇溝通以修改字幕給觀眾更佳的觀劇體驗?這裡也改那裡也改甚至加詞刪詞隨意接連著改,是編劇不夠字字斟酌還是演員太有自己的想法?
這齣戲因為講的是海盜所以有不少武打戲,第4場的時候有四名演員從觀眾席二樓抓著繩索盪入舞台,示意為海上倭寇登船入侵,是很成功的演出方式,但是綜觀整場中的武打動作,年輕人的動作都很認真,像孫翠鳳和陳勝在的動作就很不行,孫翠鳳是動作對不上,陳勝在是很省力的下肢不動,我原本是想可能年紀大了的關係,但綜合前述的表演失誤,我比較傾向於是沒有做足準備的想法。
劇情的安排也有些令人不解,比如說鄭芝龍一出場是講話要引經據典、被人打倒在地,一看就是個書生設定,但之外的場次全部都身懷武藝能對打,第1場不知道是為什麼會被打成那樣。上半場和顏思齊、劉香結拜兄弟,整個有情有義的設定在中場休息之後突然第11場就變了個人,因為顏思齊要殺自己的親兄弟所以起了殺機,姑且不說前胸後背中箭那必死無疑的狀態為什麼還能在那生龍活虎的要打死芝虎、芝鳳,對於中箭之人是用拔箭來讓他死我是覺得趁傷之際直接刀起頭落會不會比較快一點。
鄭芝龍在第1場戲被打倒在地蒙翠蘭姑娘給他一顆壽桃和蓋上衣服,其實之後就分開沒見面也沒消息,後來再相遇我實在也不知道為什麼鄭芝龍是愛著翠蘭姑娘的,說是救命之恩嗎但明明蓋衣服的時候就醒了也不是傷很重而且他也不是餓得快死說吃壽桃來起死回生,而且當時也沒講什麼話就走了,更何況重遇之後雙方還馬上就知道當年是鄭芝龍打死了翠蘭的爸爸(而且還是一拳就打到傷重不治死了呢我真的不知道第1場的鄭芝龍到底是為什麼會被打到沒有還手之力),既無舊感情還生新糾葛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喜歡翠蘭真是太奇怪了。
李好是一個更奇怪的角色,她原本喜歡鄭芝龍卻被顏思齊用藥誘姦失身有孕(是說為了劇情發展把顏思齊改編得這麼壞這樣好嗎?),爸爸李旦死後李好下嫁顏思齊在顏思齊被鄭芝龍拔箭弄死(是說為了劇情發展把鄭芝龍雪崩式的改編做出這麼壞的事這樣好嗎?)之後大受打擊而小產孩子也沒了,然後當天因為甲螺(即首領之意)顏思齊死了要另選新甲螺,鄭芝龍使計選上之後當天大肆慶祝吃吃喝喝的喝醉了,李好因為知道鄭芝龍喜歡翠蘭所以就打扮成神似翠蘭的樣子趁其意識不清跟他進房,看剪影是做了交合之事,但是慢著,李好當天不是小產嗎我的天啊!!她不但不用坐月子補身體還跟男人做愛而且騙了一艘船當天清晨就坐船出海跑走了呢有看過身體機能這麼健康的女人嗎??
飾演李好的鄭雅升本來我覺得前面的表演還滿中規中矩的想說不愧是當家花旦,但後面變壞之後她的講話音調就隨之變得怪腔怪調,有不少地方說話的音調會奇異莫名的升高拉長,像是演野台劇但野台劇也沒那麼誇張簡直快要變外國人了,所以後來謝幕的時候就沒有為她鼓掌。
最後面就是因為一連串的變故所以本來身邊很多人的鄭芝龍就變得孤身一人,基本上就是千面女郎裡「兩位公主」故事中白莎莉演的那位歐莉娜公主一模一樣的處境。此時劇團用了一個方式來呈現就是所有與鄭芝龍有關的角色齊登場包括死者都復活,人多勢眾的熱鬧場面再對比於接下來群眾散去只有形隻影單的落寞,來映襯出鄭芝龍不以此為懼反而更加深要奪權成為海上霸主的勇氣與決心。這段的畫面是滿好的但是我看裡面明明就他弟弟芝鳳還活著、鄭芝龍的日本太太還有兒子鄭森也都沒有離他而去但他們也都走了因為舞台上只能留鄭芝龍但這樣就很奇怪了變成為了孤單而孤單。
結束的這一段戲鄭芝龍的唱詞有一句笑罵由人什麼的,孫翠鳳唱到這的時候是隨著歌詞的笑而笑出了很奇怪的表情我此時覺得鄭芝龍是不是瘋了,但我聽到我座位右後方有傳來啜泣聲我想應該還是有人會為這樣的詮釋方式買單,但對我來說這段的意思應該是鄭芝龍決心不為別人的笑罵所動應該是很堅毅的你去看歐莉娜公主最後登基的表情就知道,並不是說笑罵由人就自己在笑呀尤其當時是他最愛的翠蘭和結拜兄弟和敬愛的首領大哥女兒還有自己的胞弟芝虎都死掉的當下怎麼會笑得出來。
最後,以前看明華園的戲我覺得曲子不好聽,我本來以為是我自己聽不慣而已,但這次我認真聽了之後我真的覺得不是我的問題,他們的曲子寫法每句的句尾普遍喜歡往上升不往下降,比喻來說就像你看人寫整段的文字是從頭一路都打逗號一路打到整段寫完才句號那樣的感覺。然後他們很多人一起唱歌的時候我實在分不清他們是在齊唱還是合唱怎麼會夾雜有人的音不準但又不在合音上。
看完的時候我聽到掌聲還是很熱烈很大聲我覺得應該來看戲的大部份觀眾還是滿喜歡這部作品,我覺得裡面有一些笑料橋段安排得不錯然後高潮戲只要不去考慮劇情前後的問題還是會被感動到,尤其孫翠鳳在最後真的很用力在演,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劇情前後設計合理至少角色不要暴走個性前後差太多的設計,還有就是我也比較喜歡演員是一貫的表現穩定而不是有些地方很用力有些地方就省力有些地方甚而有氣無力這樣。
下禮拜是沒看過的薪傳公演,再之後5月就是有許秀年的當時月有淚了歐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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